孃家,黃土高坡我的家,我的故鄉我的根。
稷王山東麓,峨岷嶺南部,離聞喜縣城近二十多里,出縣城沿著一條蜿蜒向西的新公路,七溝八岺多面坡環繞著的村子,就是我的孃家,陳家莊村。
走近村子,新村門上《山西省愛國主義教育示範基地》的橫批,醒目地映入眼簾,細讀一下兩邊對聯,"柳暗花明河東第一村“,"金戈鐵馬稷麓史蹟無雙地“。你就大概知曉,我村是一個具有光榮傳統的革命老區村。

溝壑縱橫,丘陵綿延的獨特地理環境,使我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莊,成為當年著名的抗日戰爭,解放戰爭時期的河東"西柏坡",中共聞喜地下縣委、中共稷麓縣委、縣政府、太嶽三地委、三專署、太嶽軍區三分區司令部等黨政軍機關就駐紮在這裡。
這裡也是中國人民解放軍60軍180師前身24旅的誕生地。

曾在這裡工作和戰鬥過,中國駐美國第一任大使柴澤民,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,曾任中共三地委書記。在革命老區陳家莊一帶,領導廣大人民群眾浴血奮戰,對革命老區有著深厚的感情。
在他九十歲華誕時,陳家莊村委會,組織為柴老賀壽座談會。

烽火連天的歲月裡,在我故鄉這片熱土上,老區人民用鮮血和生命,為革命的勝利,新中國的誕生,譜寫下許多動人心絃,可歌可泣的光輝篇章。
"銘記歷史,緬懷先烈,珍愛和平,開創未來",讓我們把稷麓英雄紀念碑的碑文牢記,珍惜今天來之不易的和平生活。

回故鄉,一路隨清風用心靈感慨感恩養育我祖輩的這塊黃土地;一路徜徉在陪伴我成長的那些老土路上,尋覓著那些年曾經走過的點點足跡。
我仰望著西嶺上這條陡峭的上坡路,眼前浮現年邁的父親,手拄棍子肩挑茅糞,一擔擔一趟趟地往嶺上地裡送糞的場面,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……

我佇立在這條已無人多走的土路上,想起那年夏收放麥假的日子裡,我駕著滿滿一平車麥梱,從地裡往回運,弟弟在後邊壓車,下坡我頓不住車,嗖嗖嗖地一頭車把撞在堰根下,手碰破了,爬起來繼續拉車。回到家怕爸媽擔心,我倆誰也沒吭氣,拉完一車再去拉。

望著這條坡上路口的那棵蒼柏樹,記起十歲的我,到離村五里的下丁村上高小,父母對我這個“吃飯不知飢飽,睡覺不知顛倒”的小姑娘,出門時媽媽總要“回家要與同學相伴”的囑咐聲似乎仍在耳邊迴盪。
每每星期六背上空饃袋回家時,翻過幾道梁轉過幾個彎,只要一過柏樹林,看見那棵蒼柏樹,我都會歡呼雀躍,加快步伐,“柏樹,下了坡就到家啦!”

漫步在這條蜿蜒向東通往縣城的土路上,望著路旁崖頭上那棵掛滿紅燈籠似的柿子樹,上初中時的影像又浮現在眼前……

十二歲的我與同村同學,小扁擔挑著一星期的饅頭鹹菜,徒步到二十多里外的縣城去上中學,路過柿子樹時,我們摘個又大又甜的軟柿子,邊走邊吃說笑著,不覺路遠不知累,不覺艱辛不怕苦。那棵與我一起長大,一起漸老的柿子樹,回孃家,仍然屹立在崖頭上向我招手,迎我回家。

艱苦的生活磨鍊著我的意志,成了我一生享用不完的精神財富。
那年春節過後,我上中專寒假已滿,父親駕上生產隊的馬車,就是這條通往縣城的土路,坐上我兄弟姊妹六人,到城裡照像館照了一張全家稫。送我上火車,走向新的征程。
半個多世紀已過,父母早已離開我們,而這張全家福,至今我們兄弟姐妹,每人珍藏一張。骨肉親情溫暖而綿長。
那年夏天,女兒剛過滿月,我住孃家時,老伴騎車帶著一筐西紅柿,從百十里外的侯馬icon來看望,村口的大坡,他足足用了一個小時才上得坡來。天熱又渴,一路他將捨不得吃一個西紅柿。一進門,一口氣咕咚咕咚地喝了兩大碗涼開水。至親至愛情深愛悠長。

這老土路,承載著我刻骨銘心的親情,記錄著我成長的歷程。
這老土路,我走了好多好多年,從孩童走到古稀之年,有走不完的親情回憶!
好多年後的今天,那坡與路、那人與車,那些年,那些事,彷彿就在昨天!仍讓我噓唏不已,思念不盡.....

故鄉的路,隨著時代的變遷而變換。水泥路越來越多,越修越寬闊。老土路很少再有人走。老土路越來越被荒草所淹沒,看不見,找不著了。

只有這路邊土地的主人,我這思念故土的遊子歸來,才踩過它,留下一串串腳印來……
在我心裡,老土路上,有說不盡的往事,道不盡的親情。心依舊,思依然。
老土路,清晰地鐫刻在我心底,仍然帶我回孃家,我心依然在回家路上。它永遠陪伴著我,與我同行。
故鄉,孃家,有剪不斷的骨肉親情,講不完的歲月故事。活得再老,我的根仍紮在這裡;故鄉的路,有走不完的回憶,走得再遠,依然讓我永遠懷念與眷戀!